<P>按需设计</P>
<P>不单是凡斯·帕克德意识到了设计,作为资本主义生产和销售的一部分所面临的危机,1973年,维克多·佩帕尼克(Victor Papanek)在那本具有广泛影响的《为真实世界而设计》一书中,也强调了设计在现代世界中所起的特殊作用,以及设计师向道德和社会责任妥协的必要性——这种妥协,其本质就决定了它将在大规模生产和大众消费中起作用。在帕克德和其他学者所建立的忧患意识的基础上,佩帕尼克的书,从本质上来说,是对当时设计意识形态深入批评。在书中,他再三劝诫设计师不要忙于制作那些“成年人的玩具”,而应该专注于那些实际存在的、与人有关的问题,例如,与残疾人、第三世界、老年人和世界生态相关的问题。在书中,佩帕尼克以说教的语气和夸张的语言巧妙地逐一批判了本世纪那些被高度评价的设计成就,如工艺美术运动、包豪斯、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工业设计师的作品等等。与前人相似,佩帕尼克假定设计将对先进技术产生持续依赖,尽管他所指的技术并非那些为实现国家资本主义目的而采用的技术,而是有节制的技术。跟富勒一样,佩帕尼克将他理想中的设计师描绘成了一位通才而非专家,与一群具有无国界信念的人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工作着。</P>
<P>到了20世纪70年代初,对于工业设计师的另一种更宽泛的定义,至少在理论上已经得到普及。在西方社会以及整个世界范围内,这种定义成了当时许多关于工业设计师特点和作用争论的基础。为了将理论付诸于实践,人们做出了许多努力并引发了一场设计上的“良心转变”,这尤其体现在许多设计教育机构所设定的课程中。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设计师作为工业辅助者的地位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改观,那些“标新立异的”试验仍旧处在工业设计主流之外,例如瑞典人机小组为残疾人设计的作品。</P>
<P>意大利的激进设计</P>
<P>当不发达国家由于特殊的原因而没有遵循20世纪30年代美国所倡导的“好设计等于好商业”的设计模式时,也有不少迹象表明,许多西方工业化的国家对这种模式同样感到不满。例如,在英国,“好设计”的欣赏品味在大众风格革新过程中就曾受到众多运动的冲击,首先是波普运动,而后是各种历史风格的复兴,以及对粗俗品位和折衷主义的兴趣。手工艺复兴则代表了抵制工业化运动另一个趋势,它对商品的生产方式,而不是美学产生了质疑。在许多国家,不少年轻手工艺人都十分肯定手工制作的价值。</P>
<P>在意大利,这场运动被称为“标新立异的激进主义”或“反设计”。这场运动所包含的革命性的意义已远远超越了一般的风格上的创新。 “反设计”至少从理论上成功地提出了另一种与主流对抗的设计体系。这一运动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晚期的学生造反和建筑设计领域的危机。就其本质而言,“反设计”运动是乌托邦式的,它从一些纯艺术运动---如新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中获得了设计的灵感和方法,产生了许多概念化的作品来嘲讽经济和文化现象,并逐渐成为了定义新设计的出发点。在佛罗伦萨市的激进建筑设计团体——阿基佐姆小组和超级工作室的作品中,他们明确地提倡“坏品味”,通过历史风格的复兴,折衷主义和波普风格来破坏与20世纪现代主义设计风格相关的美学和道德标准,以及“高品位”。然而,由于设计师如卡塔罗·贝歇(Gaetano Pesce), 艾托·索特萨斯(Ettore Sottsass)和设计团体如四9集团(Gruppo 9999)和风暴集团(Gruppo Strum)对于消费持强烈的反对态度,因此要将他们的理念运用到大规模生产中就显得非常困难。所以,这些设计团体只能依赖展览渠道进行交流,并通过专业杂志来传播他们的理念。</P>
<P>和维克多·佩帕尼克一样,意大利的激进主义设计师们认为,设计师应该肩负的重任是设计人性化的产品,而非单纯追求经济利益产品,同时,他们应该充分运用创造力来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而不仅仅是助长不可避免的资本积聚。</P>
<P>意大利激进设计的第一个阶段仍旧停留在主流设计活动的边缘;而在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第二个阶段,意大利激进设计则赢得了更多的关注,并震撼了国际设计界。如果说,意大利激进设计没有投入到实际的生产之中,但它至少使人们产生了思考。1979年,“阿基米亚”工作室在米兰成立,它的功能就像一家处于设计师和客户之间的起中介所作用的美术画廊。这家工作室的出现,意味着在设计中,工业制造商的力量和作用正在逐渐削弱,而设计师的作用却逐渐增强起来。许多与“阿基米亚”工作室合作过的设计师,如艾托·索特萨斯,亚历山大·门第尼(Alessandro Mendini)和安德尔·布莱兹(Andrea Branzi)等,都曾对激进主义的第一个阶段产生过影响。他们非常依赖自己在第一个阶段发展的观念,例如,他们将自己的视觉参考对象由30年代的流行风格扩展到了50和60年代。这些观念作为装饰美学研究的一部分,至少能从理论上将大众文化和高雅文化结合起来。和所有的先锋派一样,他们设计的作品也是独一无二,并且价格不菲的。米兰激进设计工作室孟菲斯的设计作品也具有同样的特点。1981年,孟菲斯举办了第一次家具年展,向公众展示了它的作品。</P>
<P>这个新团体的精神领袖是索特萨斯。他在60多岁时成为了公认的意大利激进设计之父。他曾于1970年发表过这样的论述:“我只是想知道,在进行设计的时候是否存在这样的关键点——它能帮助人们以某种方式生活,我的意思是以某种方式帮助人们认识并解放自己。”因此,在孟菲斯的作品中,工业的直接作用受到弱化。孟菲斯的设计师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运用在设计作品中,并通过这些在展览上展出的,或是刊登在随处可见的设计新闻上的设计作品与人们交流他们的设计思想。</P>
<P>意大利激进设计所具有的这种精神上的和概念化的特点,限制了它只能成为主流设计身后的一种隐喻性利器,但令人欣慰的是,它仍成功地在大范围内传播了自己的理念,并激发了对当代设计的文化内涵和设计师的社会责任的广泛讨论。</P>
<P>意大利的激进设计发生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背景中,它向设计师证明,要打破设计-利润链,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人们和社会的直接需求中来,是非常困难的。虽然设计师为此做了大量工作,但却没有产生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对于主流设计的影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许多激进设计仍旧停留在乌托邦式的文字和设计方案的层次上,或者只是成为了“先锋派”的一部分,抑或是局限于一些教育机构之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佩帕尼克的众多激进提案会得以实现,或者索特萨斯关于“大众文化将发展到一个高雅文化和杰出人才从未企及的高度”的断言会成为现实</P>
<P>上述所有这些不同的运动和理念所产生的文化作用,都可以用“反设计”来概括。如果说 “反设计”没有投入实践,那么它至少是在理论上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脱离了制造工业经济决定论的另类设计的模式。“反设计”在设计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自从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将设计师定义成一个潜在的自由个体,同时将设计定义为一种有能力促进,而非削弱日常生活质量的概念那天开始,在现代设计史中重振理想主义的活动就从未停息过。</P>
<P>导读:</P>
<P>如果说20世纪50年代是现代主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期,那么20世纪60年代以来设计的特征则是走向了多元化。现代主义虽仍在不断地发展、完善,但它在设计界的一统天下已被打破了,而形形色色的设计风格和流派此起彼伏,令人目不暇接。“反设计”也应运而生。</P>
<P>战后一段时间内,许多设计机构一直致力于为“优良设计”建立一套以功能主义为基础的永恒标准。但到20世纪60年代,不少设计师开始认识到,在一个不断发展和变化的社会中,试图保持惟一正统的设计评价标准是很困难的。他们发现20世纪50年代商业性设计所体现出来的大众性和象征性似乎更有生命力。现代主义设计是以批量销售的市场为前提的,因而十分强调标准化,要求将不同类型的行为和传统转换为固定的统一模式,并依赖于一个庞大而均匀的国际市场。设计的指导思想是使产品能适于任何人,但往往事与愿违,反而不适于任何人。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均匀的市场开始消失。后工业社会(Post Industrial Society)是以各种各样的市场同时并存为特征的。这些市场反映了不同的文化群体的要求,每个群体都有其特定的行为、语言、时尚和传统,都有各自不同的消费需求。设计必须以多样化的战略来应付这种局面,并需注入新的、强烈的文化因素。另一方面,工业生产中的自动化程度大大增加了生产的灵活性,能够做到小批量多样化。这些因素都促进了不过设计多元化的繁荣。其中有稳健的主流,有先锋派的试验,也有向后看的复古。“反设计” 不过这一潮流中的浪花而已。</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14 20:25:0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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